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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闼之殇是否只是偶发事件?还是悬在大多数明星科技创新企业头上难逃的宿命?
我们将尝试深度复盘达闼从创立走向辉煌,并最终陷入速败的全过程,用其波澜壮阔的实践经历探讨隐藏在背后的战略规律。
那么正文开始,请朋友们用接下来的10分钟时间,跟我们一同走完达闼的10年。
达闼机器人成立于2015年,创立之初便顶着令所有创业公司都艳羡的“明星”光环,这主要来自于其创始人黄晓庆。
黄晓庆早年曾任职于美国贝尔实验室。1995年黄晓庆与陆弘亮、吴鹰等联合创立了UT斯达康并担任CTO,在此期间黄晓庆主导了UT斯达康在移动通信方面的研发,创新性地提出了软交换技术,推出了曾经风靡一时的小灵通,助力UT斯达康于2000年3月在美国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并于2003财年销售额达到19.8亿美元跻身当年世界电信设备制造商销售额前十的行列。2007年,黄晓庆回国开始担任中国移动通信研究院院长,期间他曾参与许多重要通信技术的开发工作,例如领导开发运营商级IPTV系统并首次实现标准化和规模化商用、牵头推动以中国为主体的TD-LTE国际标准优化并成为国际主流标准之一、领导中国移动和谷歌建立“开放手机联盟”推动安卓开源开放等重大科技成就,成果斐然。基于其在全球通信领域的杰出成就,黄晓庆在2016年获颁国际电气电子工程师协会(IEEE)的2016年度IEEE CQR主席大奖。
正是这样兼具技术创新能力与连续创业成功的科技领袖形象,当黄晓庆决定投身机器人赛道创业,他几乎成为了“最有可能成功”的有力保障,吸引了大量人才与资本的青睐。2015年3月黄晓庆正式从中国移动离职开始筹建达闼时,不仅许多技术专家的老同事们纷纷追随加入,也吸引了大批海内外顶尖企业的技术专家加入,在短短一年时间员工接近160人,其中技术人员占70%以上。另一方面,投资进展也很顺利,尤其是曾投资过UT斯达康的孙正义听到黄晓庆的新创业想法时表现得非常兴奋,与黄晓庆一拍即合。于是,2015年9月,达闼科技就在软银集团、富士康集团的支持下完成种子轮融资;并于2017年2月获得了同样来自软银集团、富士康集团投资的A轮1亿美元融资,这也是当时中国机器人赛道最高的一笔融资。
顶尖的工程师也是连续成功创业者、顶尖的科技人才团队、顶尖的财务投资与产业资源,共同造就了达闼创立之初“最大成功概率”的明星形象。
当时有三家人形机器人团队全球瞩目,波士顿动力的Atlas、本田的ASIMO,以及被软银集团孙正义于2012年以1亿美元收购的法国公司Aldebaran后更名为软银机器人的Pepper。尤其是Pepper,在软银的大力投入下,2015年又引入了阿里巴巴与富士康的投资,率先开启冲刺市场化进程。2015年6月20日,第一批面向消费者的Pepper开卖了,软银官方曾表示,在首次开售后的前7个月里,每月发售的1000台机器人都在一分钟内被抢购一空。这番火爆场景将人形机器人推向了风口,让人不禁认真思索当前人形机器人本体的产品性能是否已经能足以胜任一些应用场景的需要,即将迈入量产时代。
有Pepper的珠玉在前,当时黄晓庆认为机器人技术已开始逐渐成熟,3年内在服务领域有效取代人工的垂直服务型机器人将会上量,10年内家庭保姆机器人将进入千家万户。但要如何实现这一点?他认为仅依靠以机器人本体为核心,通过在本地改进算法、增加算力来增强机器人能力的这种模式很可能是行不通的。
这一判断源自于他认为他发现的两个第一性原理:其一是集成电路比神经元耗电多一百万倍:基于硬件设备在本地存储空间与数据计算处理等能力的限制,耗电量与体积巨大,如果想依靠本地硬件造一个与人类智能水平相当的机器人绝无可能;其二是无线网络比人的神经网络传递信息的速度要快10亿倍:这意味着随着通信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即便将机器人的大脑放到1000公里以外,信号传输延时也有机会做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幅极具想象力的未来图景背后,达闼尝试论证了它所看到的必然机会,并规划了非常清晰的落地路径。
黄晓庆认为当时机器人产业发展规模应用面临的核心挑战是要解决电脑与人脑相比缺少数万亿神经元带来的能力差距,建设云端的共享大脑将有望快速提升机器人的性能。因此,达闼创立伊始的目标就不是生产机器人,而是致力于成为全球第一家云端智能机器人公司。但由于云端智能机器人还未出现,黄晓庆表示达闼首先要打造的是一个包括云端、网络、智能终端的产业链和生态环境。同时,黄晓庆也承认云端智能机器人的产业链非常长、非常大,所以达闼绝对不能全部都做,而且也不应该全部都做,其核心将聚焦两个最关键也最擅长的领域——云端智能机器人的‘云端大脑’,以及支撑‘大脑’安全运行的信息网络。
基于公开媒体报道,创立早期黄晓庆还曾为达闼制定了从2015到2025发展的十年战略:三年为基础架构(2016-2018),做好面向机器人的安全可靠的云计算基础设施;,三年为垂直服务场景的企业级机器人走向商业化(2019-2021),三年为消费级机器人的商业化,让保姆机器人走进普通家庭进入千家万户(2022-2025)。
那么如何解决达闼早期的起步问题?达闼也有令人满意的答案。其一,达闼凭借与软银及富士康的投资关系与Pepper形成了紧密合作,开始尝试为Pepper装上新的RCU和控制器、4G模块并研发云端大脑以提升其智能性并降低故障率,这意味着达闼通过牢牢锁定这家2015年全球机器人量产规模最大、资源投入最多的合作方软银机器人,不仅能在当时全球最优质的价值验证场景中打磨自己的移动云端智能控制终端,还能跟随Pepper的扩张进程实现全球同步增长;其二,达闼也没有放弃对自身“云端机器人”能力的一体化建设,选择了几乎没有竞争、一片蓝海的导盲机器人市场,通过研发轻量化的Meta导盲头盔,以远低于人形机器人试验成本的形式尝试将其想要探索的云端、网络、智能终端结合的整个体系推动进入验证阶段。
达闼的开篇并没有辜负其盛名,尽管未来愿景远大但路径却勾勒得十分清晰,眼前的业务落点也十分踏实,尽显其作为创新技术引领者的领袖能力。
“如果当时我们这次合作能顺利进行下去的话,Pepper将会是第一个拥有云端大脑的机器人,我们也会借助Pepper将云端大脑带到全世界” 来自媒体科技行者对黄晓庆的采访。
但是现实中没有“如果”,在创新科技创业的高度不确定中,最常见的就是“不如人愿”。
在软银的全力支持下,据公开媒体报道Pepper第一年的订单量虽然已达到10000台的里程碑,但是当产品真正开始交付,客户对其产品性能的抱怨却越来越多,不少客户将其称为“只是会走路的ipad”。因此,即使是资金与资源深厚如软银,在面对机器人应用表现的重大缺陷与滚雪球般的巨额亏损严重阻碍了其增长预期时,也不得不放弃激进的全球扩张计划开始猛烈收缩。2017年,软银从谷歌手中买下了当时全球机器人技术领导者的波士顿动力公司与另一家研发双腿直立行走的机器人公司SCHAFT,继续加强其在机器人关键技术领域的攻坚。但尽管聚集了当时全球最顶尖的技术团队,软银也并未能在短期内取得明显突破,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Pepper在技术和产品上逐渐陷入停滞。
正因如此,达闼绑定Pepper推动全球增长的计划未能如愿。更重要的是,这让达闼先前的完美计划出现了致命的裂痕,即机器人本体性能如果存在严重局限难以实现规模化应用,那么眼下留给“云端运营商”的发展空间还能有多少?
在转变过程中,达闼选择走上一条以“云端运营基础设施为主,机器人相关硬件为辅,其他云服务为现金支撑”的道路,并谋求尽快冲击资本市场。
达闼此时的核心业务重点仍押注于塑造其独有的“云端运营商”市场,先完成其十年战略规划的第一阶段即做好云端基础设施的建设。2017年达闼在Pepper的基础上在中国推出了使用其云端智能改造后的Cloud Pepper,由此来进一步演示和推广其自研的移动内联网服务(MCS)方案、云端智能机器人运营平台与云端智能控制终端DATA,完成其云端智能体系包含云端、网络、智能终端结合的初步建设。
面对解决机器人本体不及预期的问题,达闼选择突破原有的业务边界,开始进入机器人终端及关键零部件的设计与制造中。2017年,达闼收购了一家主攻智能柔性关节的公司前沿驱动; 2019年正式发布由达闼在Cloud Pepper基础上研发的Cloud Ginger XR-1智能柔性服务机器人,并首次采用了自研的智能柔性关节设计,号称是当时可商用的最灵巧的人形机器人;并同时宣布推出机器人开发套件XR RDK及创新的云端大脑平台。
此外,由于云端机器人相关业务均难以兑现短期营收增长,所以达闼团队也十分务实地进入曾经擅长的“云AI解决方案与通信智能设备”市场,主要依靠承接如智慧城市等大型项目获得短期的直接营收。根据2019年达闼提交的招股书显示,达闼2017年收入仅为1920万美元,2018年直接跃升至1.21亿美元,增幅达到529.1%。以2018年为例,达闼科技“云机器人和服务”收入仅占到公司全年收入的12%,而“云AI解决方案和智能设备”收入则占比高达87%,成为支撑其营收规模的主要部分。
在这一番举措下,达闼成功构建了其战略调整后的新预期:云端机器人业务仍是支撑起企业中长期价值的核心所在,机器人硬件相关业务则是企业把握短中期产业链发展机会的关键点位,而其他云服务与设备则是体现当前造血能力、支撑现金流的短期过渡并预计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比重下降。达闼希望以这样兼顾短期生存、中期控制与长期发展的业务组合,在机器人赛道整体发展不及预期的质疑声中,也能成功踏上自己的资本化之路。
于是,2019年3月达闼获得了由老股东软银继续领投的B轮近3亿美元资金,并开启赴美上市计划,于2019年7月向SEC递交招股说明书,拟在纽交所上市,冲击机器人第一股。
先是因达闼的最大股东软银疑似受wework一事的冲击而产生变动,导致达闼的美股上市计划被推迟。随后更致命的是到了2020年5月,美国商务部将达闼科技及其中国实体列入实体清单,不仅彻底封死了其美股上市之路,更使达闼再难获得美元基金的新投资。与此同时,2020年开始新冠疫情的爆发与持续让达闼的处境雪上加霜。
因此,达闼不得不放弃赴美上市计划,将其全球化布局预期转向聚焦国内市场,在疫情的持续震荡中继续探索未来。但好在这些困境也并未造成达闼的财务危机,凭借其先发优势成果与领先的技术能力,达闼仍是机器人赛道的热门投资标的,2021年4月达闼宣布完成B+轮融资,融资金额超过10亿元人民币,依旧拥有充足的生存与发展资金。
此时达闼虽然仍不需要为“资金”发愁,但随着放弃美股转向为中国资本市场的登陆做准备,达闼也必须从讲好故事就能获得资本青睐,开始全力追求更实际的业务兑现与更可持续的营收增长。因此,放在达闼眼前的是必须要在未来几年显著提升其云端机器人运营服务与机器人硬件相关业务的营收规模与占比,以论证其核心价值不只是一个噱头,而是可以真实把握的市场机遇。
但现实是人形机器人仍然存在海量技术问题尚未解决,成本虽有下降但依旧高昂;而受限于机器人本身尚未形成规模的局限,云端机器人服务的市场空间也很难打开。于是,达闼决定采取更广泛撒网的思路多方下注,率先向更多潜在的垂直机器服务场景进军,不仅期待此举能直接将营收增长的盘子快速拼大,更希望力争抢占所有“看得见”的先机,早于竞争对手们一步。
于是,在云端机器人服务方面,达闼开始重点押注于打造机器人的通用操作系统,并通过更广泛的生态建设来加速布局不同行业的解决方案。达闼于2020年底正式发布了云端机器人海睿操作系统(HARIX OS),并为开发者提供了一个基于数字孪生的机器人环境开发平台HARIX RDK;随后于2021年发布海元世界,号称要打造一个机器人的元宇宙,涉及智慧城市、智慧园区、智慧工厂、智慧农业、智慧养老等行业和各种生活应用场景。
在机器人硬件方面,达闼也越下注越多,从2020年到2023年间,在人形服务机器人方面继续探索本体性能的提升,从34关节进化到42关节,又迭代至58关节的人形机器人“小姜”…… 同时,达闼还紧跟市场热点的快速变化进入到各类新兴场景中,开始更多非人形机器人设备终端的研发。出于对“云端机器人”核心定位的考量,达闼在垂直场景的非人型机器人终端方面并不愿意进入云端智能提升空间不大、产业链相对成熟的现有垂直机器人赛道,而是更偏爱通过产品创新以探索尚处于缺乏竞争也有待检验的各类新场景,例如推出了雾化消毒机器人、农业采摘机器人、智能巡逻安保机器人、特种配送机器人甚至还有虚拟数字人等产品。
此时的达闼正在逐渐成长为一只试图通过各种云端机器人相关软硬件的点状产品来支撑起整个“云端机器人”概念产业链上下游的公司,与最初设想专精于“机器人的云端运营商”这一定位已经变得截然不同。尽管达闼看起来越来越庞大,团队规模一度突破了800人,机器人相关业务的营收规模与占比也似乎朝着预期开始改善,一切似乎仍在正轨上。但是日渐臃肿的身形和更快的资金燃烧速度也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随着2022年底大语言模型的横空出世,彻底改变了人们对人工智能的看法。随后到了2023年7月,谷歌DeepMind推出了全球首个控制机器人的视觉语言动作(VLA)模型,也给机器人企业们打开了一种全新的可能,让机器人的智能水平有望在短时间内得到显著的提升;另一方面,随着中国本土机器人上游产业链数年来的快速发展与电池量产技术的不断提高,机器人本体曾经居高不下的成本也在快速下降……这些都让资本嗅到了机器人新一轮规模化落地应用的市场潜力有望得到释放,海量资本快速涌入。
于是,在2023年仍作为赛道先发者的达闼机器人似乎又迎来了新的春天。在2023年7月C轮融资超10亿元,达闼以接近200亿元的最高估值位列当时国内机器人创业公司中的第一梯队,远超才刚开始走红甚至创立的宇树、智元等公司。
但是这轮高估值的风光并没有持续太久,反而导致达闼真正的财务危机开始显现。
据黄晓庆2025年接受《经济观察报》的采访表示:“在2023年时,达闼就和某机构签订了第五轮融资中的交割计划,原本应该在2023年10月交割3亿元,但是最终这个机构跳票了……在2024年,中国突然冒出来了无数个号称能做人形机器人的公司,所以我们这样高估值的公司就遇到了融资的困难。我们后来调查发现,他们不愿意再进来,因为他们可以用很低的估值去投其他很多机器人公司。比如现在的一家明星机器人公司,资本在2024年初参投时,它的估值只有20亿元,而达闼那个时候的估值已经高达170亿元……”
黄晓庆表示尽管他2024年启动新一轮融资时,见的人比他过去所有轮次融资时见的人都更多,但是钱就是进不来了。
这并非是一个罕见的个例,而是所有创业公司都需要警惕的、会不断重演的规律。随着新一轮的人工智能技术兴起与人形机器人产业链的快速发展,崛起的新一批人形机器人创业公司开始有机会凭借远低于先发者的初始成本进入赛道,并通过创造新的技术与产品路线实现差异化的新性能表现,达成局部的快速反超。此时尽管资本对具身智能赛道变得更加热情高涨,但老一代先发公司如达闼与新一代创业公司相比,它曾经的高估值和过往的历史成绩反而可能变成了巨大的包袱,如果它没有可持续的显著竞争优势与核心市场的主要份额占有来证明他依旧值得数倍于新公司的价值,那么它将迅速沦为一个不再拥有高投资回报率预期的标的。此时,由理性主导的资本就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下注,转向更有机会获得高回报的新公司。黄晓庆表示: “我过去始终认为,金融界会支持我的创新,甚至在企业亏损的情况下依然会不断支持我,这是我犯下的第一个错误。作为一个创业者,尽管我闯进的是一个无人区,是一个万亿甚至十万亿级别的产业,但是我不能低估投资者的怀疑。”
当达闼融资遇阻又遭遇了银行抽贷2.5亿元,资金更加吃紧。曾被引以为傲的诸多只增不减鼓励自由研发的新兴业务条线、远超竞争对手的高额研发投入、疫情三年也不曾大规模裁员对员工负责任的承诺、庞大的各类供应商与生态网络等……都成为了快速吞噬所剩无几的资金的成本黑洞,使得达闼的现金流甚至都无法撑过一年,在2024年初就快速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
尽管达闼后续开始启动大规模裁员,但已是杯水车薪。最终在2025年被媒体接连爆出大规模拖欠员工补偿金和供应商货款等诉讼,2025年达闼更是三次被列为被执行人,在这场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的速败下,一代独角兽达闼机器人至此也再难以逆转局势。
类似达闼这样的故事,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科技创业企业中,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回顾达闼机器人早期的发展历程,达闼其实并不辜负明星之姿,战略抉择上也可圈可点。尽管“云端机器人”概念一直难以实现,但创新技术探索本身就有极强的不确定性,谁都不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敢说自己从开头就能押中率先规模化的核心技术。创立伊始达闼将“云端机器人”的 “云端大脑”与“信息网络”作为必胜的焦点战场,将机器人本体能力交给如Pepper等合作企业形成生态的布局思路十分清晰。随后尽管发现以Pepper为代表的机器人市场发展不如预期,云端机器人服务市场前景也变得扑朔迷离,但达闼凭借 “云端运营基础设施为主,机器人相关硬件为辅,其他云服务为现金支撑”的道路勾勒出了兼顾短中长期生存与发展的业务组合,也让达闼有望能尽快冲击美股,完成阵痛期的过渡。
但随着赴美上市无望与新冠疫情的新冲击接连来袭,达闼必须开始真实的业务兑现。此时,达闼选择了同时进入更多垂直服务场景,用广撒网、拼盘子的方式来谋求云端机器人相关业务的直接营收增长。这是致命的战略误判,直接导致了达闼的焦点战场愈发模糊,资金与人才也被繁多的业务线年人形服务机器人新技术路线与产业链的快速发展,尽管达闼开始意识到人形服务机器人的全新重大机会已经来临,但此时它面对的已经不仅是新技术路线的切换困难,更是受到自身繁多业务线的彼此牵制而无法重新分配内部的资源与人才,无法力出一孔在人形服务机器人上快速实现飞跃。而随着一批新公司的强势崛起,新的融资再难以进入,原有资金又在广撒网中被快速消耗殆尽,最终只能“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作为2019年就曾推出过首款人形服务机器人的老大哥,在与初出茅庐的后发者间的竞争中快速落败。
黄晓庆2025年接受《经济观察报》的采访时表示:“我不得不承认,达闼过去野心勃勃,在做机器人商业化的时候,希望囊括很多品类的机器人,因此做了六条产品线,这也消耗了不少资金。从历史的角度看,我们的资源分配不该耗在这六条产品线上,最应该干的就是人形智能服务机器人Cloud Ginger 小姜。我们做了送货、安保,又做了采摘,还做了数字人等,既拆分了精力,又带来组织规模庞杂。达闼员工最多的时候有800多人,这些实际上就是分了钱。”
在科技创新产业发展的早期,真实市场规模机会尚不清晰的情况下,企业广撒网全面布局、同步开拓多条产品线的逻辑看似是在直接增加营收规模、扩大场景覆盖概率并占据先发优势,但实际上往往会起到反效果。因为广撒网会导致企业即使拥有更多的资金、人才总和,甚至优先覆盖了对的场景,但在其中一两个真正能决定胜负的焦点战场上,仍只能实际投入比竞争对手更少的资源与其开展竞争,并遭遇其他业务所带来了结构性阻力。先发优势可能转瞬即逝,反而只是帮助竞争对手培育了市场的土壤。
谁会成为下一个达闼?在产业早期的快速变化下,焦点战场模糊、四散分兵的企业,危矣。
如果想要避免重蹈达闼的覆辙,科技创新企业必须要回答之前提到的“元一规模化飞轮”中的第一项战略拷问,想清楚两个关键,其一是“战场何在”,是否能在产业的快速变化中锁定必须要取胜的核心目标市场,瞄准真正有价值的战略目标;其二是“压强何在”,是否能在必须取胜的战场投入超越竞争对手的资源,有能力为焦点战场创造最有利的取胜条件。
至此,关于达闼之殇的分享进入尾声。本文涉及达闼经营信息与创始人言论内容均来自网络公开信息整理,难免有所疏漏,我们也非常欢迎批评指正,对本次案例有更多观点与信息想要分享的朋友们请在下方留言或私信交流。
如果你是科技创新企业的创始人、投资人、资深专家......对于科技创新企业如何在规模化竞争中取胜这个话题感兴趣,欢迎交流,这正是我们的专业所在。
11月底,元一洞察发布了《具身智能企业的规模化取胜之道》战略研究报告,本文中提到的“元一规模化飞轮”与“第一项战略拷问”在本报告内均有更多阐述,感兴趣的朋友们欢迎了解报告详情。
11月15日,元一洞察在上海成功主办了主题为《赢,具身智能企业的规模化取胜之路》的元进化论系列闭门战略研讨会,与来自企业界、投资界、专业服务界的近百名专业人士在现场展开了热烈交流......